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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超短意识流）

有时候你喜欢上一个人，只需要一瞬间，从喜欢变成爱，也是一瞬间的事，比如，他撑伞来到你躲雨的屋檐下的时候，比如，灼眼的阳光里，你看见他脸颊上落下来的雨水。

周泽楷想，他们是很像的，也许某个时空他和孙翔是一对孪生子。 在母胎中，他已经预订了自己生命中所有的甚嚣尘上，又要把偏执与他共享。 他抚摸他背脊，仿佛踏过南方的一片丘陵。他用手掌填满他后腰的凹壑，想象他是河底而他是河流那般严丝合缝。

孙翔，孙翔。

他是个掌机的沉默摄像师，而孙翔是他纪录片的唯一出镜者。他食指和中指夹着烟，捏着两罐冷气森森然的可乐向他走来；他躺在他腿上平缓地发出鼾声，对面电视机仍然念着老电影中的经典台词；他一只脚把可怜的裤子踩在地板上，一只脚逃脱裤腿的管束，利索地褪去裤子，一屁股陷入柔软的床垫中又被弹起；他笑；他沉默；他不耐烦；他难过了，豆大的泪珠猝不及防地砸在饭碗里。

7月15日

“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
9月27日

“你爱我吗。”

12月21日

“早上话说重了，你别在意。”

4月3日

“真没劲。”

他当周泽楷是风，轻柔的，和煦的。他试图握在手里，揣进怀里，又或者装进口袋里。最后他只得把手放进瘪瘪的衣兜，胳膊紧紧地贴着身体。有一天孙翔做梦，他是只风筝，被风拉扯着飘飘荡荡地断了线。

他还做了许多别跟周泽楷有关的梦。

他穿着白衬衫背着书包站在一墙爬山虎下，路人形形色色经过他，燕子低低地飞过，蚂蚁饶过他成群结队迁移；露天的泳池除了他空无一人，他不知疲惫地游着，吸气呼气，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，阳光经过水面折射波光粼粼地映在他的肩上；他不开灯，窗外的夕阳烧的火红，朝东的房间却投不进热烈的光晕，他隐匿在那隽永的昏暗中，仿佛古典的雕塑，高贵单纯而静穆伟大。他喊，周泽楷。他也不回答。

他兀自想到一句台词，我们爱一个人，要像爱祖国，山川，河流。*（电影《致青春》）

周队不是他，一枪穿云不是他，载入史册的名字也不过是一个抽象的代词，都不是他。他知道他在哪，在摩挲着他掌心的那层薄茧里，在进入他身体的那分热度里，在清晨下巴冒出的胡茬里，在炒番茄蛋时多加的那勺糖里。他风似的拂过很多人的岁月，没有留下任何感官的记忆，只把永恒放在了他的胸口。

5月29日

“你孤独吗。”

7月17日

“你为什么不说话。”

7月31日
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
11月4日

“我爱你。”

没有人知道我们从何而来，又要往何处去。也许如同柏拉图的观念，每个灵魂都是理式世界的流放者。于是他们寻求。

周泽楷想起有一回孙翔忽然问他，你觉得有死后的天堂吗。他笑了，摇了摇头。如果天堂存在，今生未免太像赎罪。

孙翔看着周泽楷弯下来的眉眼，他想，如果注定和魔鬼一起永遭劫难*（圣奥古斯丁《上帝之城》），那么他正在地狱途经一朵花的盛放。

主要是想bb 其实是个bad ending!?
人生啊人生